第三十九章 灵妙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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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在练武场上，列队走来十几人，灵清秋向众人介绍道：“他们都曾经在山外做过木匠和铁匠，前些日子都去务农了。”
灵如墨点点头，召集众人向北方走去。
“去哪里？”希明辰一脸茫然的问，灵如弦冷冷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跟上便是！”
一行人来到灵山北山的山脚下，这里远离农田，植被茂盛，临近山外北方草原，一条宽大规整的道路径直通向山上。
远远的就看到了烟尘在树林中升起，渐渐地听到了一些嘈杂声响。走近了才看到，林中有大片宅院，路上堆放着很多废旧的刀剑和矿石。
“还是不行！重来！”几个打铁的师傅不断地的叫嚷着，连同锻打铁器的叮当声连，一起传进了众人的耳朵里。
灵如墨介绍道：“这里是打造铁器的铁铺，起先多是打造农具，现在正试着打造些兵器。”
此时几个铁匠模样的壮汉来到灵如墨面前垂头丧气道：“官府有令，我们从来不敢私自打造兵器，这些图纸的器械都太复杂了，所有的法子都试过了，可还是不行！”
灵如墨对身后跟随前来的军中工匠道：“山中所有的工匠都已经到齐，从今日起，就不要安排他们做其他事情，专心在此打造兵器。”他看了看废弃的木材和铁料，摇摇头道：“这样下去，劳民伤财又不见成效，看来要有高人指点才行！”
安顿好工匠，一行人从铁铺出来，灵如墨指着前方不远处道：“离这里不远处就是师尊称为‘天下耳目’的了灵妙山庄了。”
希明辰好奇的问：“天下耳目？这么大口气，我怎么从未听说过啊？”
灵如墨问：“我若提起‘灵妙堂’的字号，你能想起什么吗？”
“灵妙堂？”希明辰突然想起刚刚在军帐中，灵清秋提起的这么名字，他想了想道：“难道你说的是年节之时都会给穷苦平民、乞丐和奴隶施舍粥米，人称‘仁商’的那家商会？”
灵清秋知道帝都世家，向来轻视经商的商人，便道：“先生是世家贵族，不太关注这些事也属正常。这灵妙堂何止施舍粥米这么简单？可是号称财货通达天下的第一商会。小到民间帮派，大到王宫、各府，无不知晓。”
灵如墨微微一笑道：“这个仁商，便是由夏师兄在一手操办。”
希明辰惊讶道：“听说灵妙堂多在闹市之中，跟各宗室贵胄都有很密切的交往，却在灵宗掌控之下？”
灵如墨微笑道：“正是如此。”
正说着，前方一座山庄映入众人眼帘，与其他庄园不同，这座庄园没有院墙，四周种植了整齐划一的树木，形成了一道紧密的绿色围墙，把山庄中景物遮蔽的严严实实。树荫遮住阳光。庄园中的建筑绿藤环绕，与四周景色融为一体，显得异常神秘、幽静。
围墙中没有大门，只有两个巨大的石柱，矗立在围墙正中，不知灵安夏何时得到了消息，已经等候在门前。
灵如墨等人走向前向灵安夏深深施礼。
“师兄，师弟，希先生，这几日辛苦了。”灵安夏向众人还礼然后，一同进入山庄。
营地周围都是茂密的树林，显得寂静幽深，只有灵如墨知道，每个树冠上，都埋伏着暗哨，陌生人是无法靠近这里的。
院子布置的非常素雅精致，修剪整齐的芳草香木开着花儿，清香淡然，让人神情舒爽，有涓涓溪流在方木搭建的亭台楼阁中穿流。
长廊中白衣少年来回穿梭，手中抱着一摞摞纸张、木盒。除了匆匆的脚步声，一切都非常安静。
走进第二层门，就来到了一座小山的山脚下，遥遥望去，半山中依托山势，有一片凌空而起的宅院，外墙紧贴着山体。亭台楼阁就像是在山内长出来似得，好像一半儿在山里，一半儿在外面，沿着山峰向上延展。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希明辰绝对不敢相信，世间竟然还有这样的所在。
“这里本来是一处天然洞穴群，夏师兄带着师弟们稍加修整，便成为现在的模样。”灵如墨一边向希明辰介绍，一边指着灵安夏道：“刚才希兄还问起灵妙堂的事，其实你真正应该问夏师兄，要知道，天下之事都在夏师兄的肚子里，他可是我们的千里眼、顺风耳。”
除了灵如弦，当数灵安夏的灵力修为在青衣弟子中名列第一，他记忆力极好，思维敏捷，眼神如电，似乎能够看透每一个人灵魂中最深处的秘密。
他笑着问：“嗯，这个称呼我喜欢，是什么意思来着？”
“传说中的神仙，据说能看的极远，听得极远。”灵如墨道。
夏师兄笑道：“你怎么总是有怎么这么多奇闻轶事啊？”
他一边说，一边指向庄园外面道：“这里本来是清幽之地，自从建了铁铺，我这好端端的清净就被毁了！”
灵如墨道：“师兄此言差矣，这事儿可是师尊跟大家一起定的，你当时可是同意了的。”
灵安夏一边走一边叹气道：“哎，你可别说这事儿，原来说只是打造些农具、兵器，现在又要研制你的兵器草图，这还有完没完了？”
他突然眼球一转，拍拍灵清秋的肩膀道：“你那里地势平整，不如把铁铺挪到军营边上去，或着冬师弟那里也行，他那里马场宽阔，一边养马，一边打铁，两不耽误啊！我这里最需要清净，这整天叮叮当，叮叮当，还能不能有安生的一天了！”
灵如墨道：“这可不行，师尊定好的事情，我不能私下做主。”
灵安夏苦笑道：“师尊？师尊对你是言听计从，这事也只能你去说。”
几个人一边说，一边拾阶而上，山庄上房舍都是依托山体而建，其间道路纵横交错，完全按照自然形成的岩洞结构修葺，根据石窟深浅，开凿成几个不同大笑的房间。
山庄议事厅建设在整个石窟群的中央，这里有一座天然的巨大平台，突出山体，下面是几十米的悬崖，平台很大，面向山庄大门，四周用矮墙围绕。平台上建有议事厅和厢房，比起军营，这里的建筑都略小些，但是却异常整齐精致，俨然是超脱于红尘凡世的绿色小天地。在议事厅中透过窗子能够看到整个山庄，视野开阔。房间温度适宜，窗外阳光明媚，花草葱葱郁郁，一片生机盎然。
灵安夏指着议事厅外露台中央一个石桌模样的圆盘道：“现在时间还早，到中庭议事，说说正事儿吧。”
圆盘中有一根铜杆，插在其中，日光在上面留下了一道阴影，石盘的外围刻着不同长度的刻线。希明辰好像从灵清秋那里也看到过类似的东西，当时没有在意，在这里又看到了，就非常好奇的问：“这是什么东西？”
灵如墨解释道：“这是日晷，由晷针和晷面组成。铜制的指针叫做“晷针”，垂直地穿过圆盘中心，石制的圆盘叫做“晷面”，安放在石台上，晷针的上端正好指向北天极，下端正好指向南天极。通过观察大阳在上面留下的阴影来测算现在所处的时间。”
希明辰好奇的问：“如同沙漏钟？”
灵如墨指着日冕道：“同沙漏一样，可做计时之用，不过这日冕却可以按照统一的方向摆放在各个地方，所有的人都能够同时根据时间刻度，在约定的时间统一行动，这样能够更精确的安排时间，减少时间误差。你看，现在马上就要到跟夏师兄约定的议事时间了。”
希明辰见此时铜杆阴影，刚好要落在一个长刻度线上。”
进入大厅，希明辰向灵安夏施礼问道：“又长见识了，但不知这里跟灵妙堂有什么渊源，还请赐教。”
灵安夏道：“希公子出身高贵，见多识广，你可知灵妙堂幕后的老板是谁？”
希明辰思索了一下道：“灵妙堂？好像是一家商会，商号很多，听说商号身后的老板，多是各国贵族官宦和圣教枢有权势的教司，不只一人。”
“其实天下所有的买卖的背后都只有一个老板，虽然从不露面，但是却掌管着全天下的财富。”
希明辰听出灵安夏话里有话，问道：“闻所未闻，倒要请教了。”
灵安夏道：“各地商品的价格，各国时政新闻，各族之间战争胜负等等。”
希明辰越听越糊涂了，他问：“这些都是每天都会发生的事情而已，如何能左右天下财富？”
灵安夏微微一笑，神秘的低声道：“你说的没错，天下财富，都在这些情报之中，只不过很多人都并不知道罢了。”
灵如墨在一旁道：“夏师兄说言极是，所有贸易获利的根本是信息不对称，也就是常说的低买高卖，若是能够提前得知买家的需求，任凭你的价格高出几倍，也会有人争相前来。所以，买卖的本质就是，不断的了解需求，然后想办法满足它。”
灵安夏道：“没错，表面上各家各商号经营的是货物。实际上，他们经营的是情报！如今天下战争不断，信息传递不畅，得到有效情报变得极为不易，比如那条商路还能畅通，那里的货物价格低，那个国家要打仗，需要什么物资，价格怎么样，各大王城中，王族贵胄府邸的财物列支情况等等。所以，谁能得到更多、更准的情报，谁就能控制整个天下的商号。”
灵如墨道：“灵妙堂曾经是苦族王城的老字号，传说从王城定都之日起，苦族安世家族就开始经营了，历经几百年，灵妙堂名声尽人皆知。但是自从苦族被科瓦族入侵，商路断绝，情报不通，商号又在国内各方势力争斗中站错了队，经历了几次挫败后，已经是入不敷出，日薄西山了。”
“夏师兄用灵宗这些年攒下的所有金子，盘下了这个老字号，表面仍由安世家族掌管。实则凭借灵宗覆盖天下的情报网络经营。这几年，生意日渐兴隆，天下商人争相加入。民间传言‘天下王府百年金，不及灵妙一月银。’商号广纳天下商号入会，共享情报，共担风险，共享利益。利润和情报相辅相成，我们的情报和信息网也织的更密了，这的确是一笔好买卖。”
灵安夏谦虚道：“惭愧，其实这都是小墨的主意，我也只是按图索骥，依计施行罢了。”
希明辰沉吟道：“没想到这买卖中还有这么多道理！”
灵清秋在一旁道：“希公子出身名门，圣国以农耕为本，商人身份卑微，本是百业末流，平时极少关注这些事也是正常的。小墨常说‘商场如战场’，仔细想想也确实如此，表面上各个商号比的是货物成色和价格，其实比的是资源、客情、情报。认真琢磨起来，也是一门极深的学问，不比打仗容易。”
希明辰问：“可是这山中交通闭塞，如何获得情报呢？”
灵清秋笑道：“这有何难？经过挑选，灵力超群，聪明伶俐的灵宗弟子会交由灵妙山庄严格训练，再经过夏师兄的考试后，遣往天下各地的灵妙堂中当差。”
灵如墨解释道：“派往各地的灵宗弟子，会把在各地的情报汇聚到各个灵妙分号，这是‘明桩’。他们负责经营生意，打点官府关系，收送情报。”
希明辰道：“没想到帝都中，竟有灵宗弟子！”
灵安夏笑道：“何止帝都？所有王城，北到北荒，南到南蛮，都有师弟在打点。”
希明辰道：“既然有明桩，一定还有暗桩吧？”
灵如墨笑道：“希兄所言极是，在朝廷、圣教枢、城主和官员身边，还有我们安插的暗中收集情报的弟子，称之为‘暗桩’，他们相互之间并不隶属，所以即便是一处暴露，也不会牵连其他。各种情报一起收集到这里，灵妙山庄执掌天下情报，全部由夏师兄调度指挥。分类处理后在天下各分号中流通。”
灵清秋笑道：“小到王妃娘娘穿多大号码的鞋、城主管家喜欢喝什么酒；大到各国军力部署，政局风云变换，尽在这里了。最奇的是，从这座峰顶向下俯瞰，整个山庄真的很像是一只大眼睛，所以天下之眼，绝非虚名！”
灵安夏握住灵清秋的手，恳切的说：“师弟过奖了，不过我还是想把这个铁铺挪到你那里，军营里整天操练，杀声震天，不多这点儿噪音。我这里先谢谢了！”
灵清秋反驳道：“正因为如此，这里才最合适，研制武器需要安静，再说正好帮你掩人耳目。”
二人你来我往，为了此事争执不休，让其他人忍俊不禁之时，庭院中响起了战马的嘶鸣。众人纷纷来到露台上，只见灵雾冬返身下马来到院中，他快步来到议事厅中时，铜杆的阴影正好落在日冕最长的一条刻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