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读读

免费在线阅读网

去读读 > 侦探推理 > 魏西里探案集

第7章 一张字条

书籍名:《魏西里探案集》    作者:贰拾柒
    《魏西里探案集》章节:第7章 一张字条,去读读网友提供全文无弹窗免费在线阅读。!



走访完已经九点多了,我失望地跟吴知厄各回各家。

一大早,我就因心里有事睡不着爬起来了。

打开窗,外头还是黑茫茫一片。

我洗漱完毕,早饭都没吃就推着自行车出门了。

按图索骥一路骑到徐成家,那是一栋崭新的房子,雪白的墙壁以及新买的家具都显示这新房子才刚装修没多久。

徐成的父母都在家,敲开门我见两位老人的面容憔悴。心里有些同情,临近晚年独子却出事了,人间惨祸不过如此。来之前我就了解到徐成的父亲是电镀厂的车间主任,母亲只是一名普通工人。老两口攒了一辈子钱好容易买了新房子,以为好日子要来了,结果……

“不好意思这么早来打扰你们,我叫魏西里,是为了徐成的事来的。”

徐成的母亲听到儿子的名字,眼泪就止不住地流淌出来了,她怕失态伏在桌子上,肩头耸动不停。

有时候,走访受害者家庭实在是件很残忍的事。

“没事,反正也睡不着。”徐成的父亲的喉咙也很沙哑。

见两人神情麻木,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我狠下心肠继续问:“徐成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事,或者得罪过什么人没有?”

徐成的父亲点了一根烟:“成成很乖的,从小连打架都很少。”

“那他最近有谈恋爱吗?”

所有谋杀案的起因,无非“钱、仇、色”三字而已。我觉得以徐成的性格与人结怨概率不大,一个工厂工人收入也谈不上多有钱,那么就剩下个“情”字了。

徐成父亲这时推了推仍旧伏在桌上的妻子,徐母摇着头:“没听孩子说过。”

“那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学画画的?在哪里学的?”

“这孩子性格斯文,打小喜欢画画。一直都是自己画着玩。”徐成父亲给我倒了一杯热水。

看来这对夫妻对儿子的了解不够多啊,壁画并不是粉笔画或者漫画那样能够自学而成的东西。更何况徐成的水平不低。

放下茶杯,我提出去徐成的房间看一看。

刚走到房门口,徐父就下意识地别过头去。

物是人非,何其残忍。

我独自走了进去,徐成的房间跟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的普通青年的房间没什么区别,墙上挂满了张国荣、刘德华、周慧敏等港台明星的海报。

书桌上立着死者的照片,一个英气勃发的年轻人。

床铺整理得很整齐,一切宛如死者仍在人世般。

我的主要目标是书桌,沉默寡言的人都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尤其这种文艺青年。要是有本日记什么的,就不虚此行了。

徐成的书桌上面放着一些电镀相关的书籍,还有一些金庸古龙等港台作家的武侠小说。抽屉里放着一些工作心得、学习资料。

我找了很久,都没找到想要的东西。

一个热爱画画的青年人房间里一张作品都没有,实在太反常了吧?

我这么想着继续在屋里翻找着。

终于在床脚的缝隙里发现了一小块纸,那个纸上用红色圆珠笔写满了一句话。

“我是罪人,我该死吗!!!”

八个字,四个标点符号。不断重复,触目惊心!

徐成写的无疑是他自己,难怪他爱去教堂祷告了,他一定认为自己身负某种无法解脱的罪恶。

这与他的死因有关?为什么字条最后的“吗”字跟着的标点符号不是问号而是感叹号?

找不到别的发现我出门问徐成父母,结果二老一口咬定没外人进过徐成房间。

原来,出事后徐妈妈每天都会去爱子房间静坐一会儿,房间里的东西如果动过不可能瞒过她。而且徐母也回忆说徐成的房间原本是挂了不少自己的画作的。

那么,只剩下一个可能了,在徐成出事之前这些画就没有了。

难道是他跟教他画画的人反目了?

离开徐家,我带着一肚子疑问又去了徐成的工厂。

年轻的死者得到工友们的一致好评,工友们说徐成虽然有些腼腆,但工作卖力勤奋,责任心也强。

再问他的私生活,这些工友就答不上来了,原来徐成习惯了独来独往,下班放假都不和工友来往。这倒是不难理解,爱画画的文艺青年多半孤芳自赏,大概觉得他的工友无法理解自己的精神世界吧。

徐成的罪过到底是什么呢?我想到了壁画上填色的犹大,那是《圣经》里告密揭发耶稣的人物。难道它们之间有联系吗?徐成也曾告密出卖过朋友?

我又去事发的油菜花地转了转,但一无所获。

跑了一天,我累得够呛。下午赶在李铃铛下班前截住她相邀晚上去公园,她答应了。

那时候,约会没那么多地方,要么看看电影,要么就轧马路去公园。一到晚上,公园可没什么跳广场舞的大妈,都是一对对羞眉骚眼的小年轻傻坐在那儿。

那天的李铃铛特别有味道,一条又黑又长的辫子歪在脑袋后边随着她的步伐摇曳,的确良的白衬衣下该山峦叠起的地方傲人地突起着,葛布长裙下两条又长又细的白腿为了跟上我摆得很快。她穿一双凉鞋,秀气的脚趾露在外面。整个人显得既青春又漂亮,特别是她那双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浓浓的情意透过眼眸丝丝流转。

我之所以不厌其烦地叙述李铃铛的样貌,那是因为这幅画面永远地停留在我的脑海里,并时不时地浮现出来。

我们走着走着,在公园的凉亭停了下来,晚风袭来,她倚在我的身边,我们相视而笑,既没有拥抱,也没有激吻,甚至连牵手都欠奉。

我们背靠背感受着对方的心跳。月色很美,身边的人也很美。我多想让那一刻永远定格下来。

突然,她的背部耸动,我转过头,望见了泪眼婆娑的李铃铛。

我柔声问:“好端端干吗哭啊你?”

“你太瘦了,背上骨头硌得我生疼。”她擦擦眼泪。

“那我以后吃胖点,做个大胖子一身肥肉,你就有肉垫了,李铃铛同志。”我伸出手指给她擦眼泪。

那时的我还很瘦,像根竹竿子。多年以后我变成了一个胖子,朋友只惊诧我的改变,却没人知道其中原因。

“要是一直能这样该多好啊。”李铃铛歪着脑袋看我,语气有些郑重。

“我们会一直这样的。”我有些想牵她的手,又有些胆怯。

谁知道这时她扑了过来,在我的脸颊轻啄一下,只一下便使得我浑身像触电一般。还来不及细细品味,她就低下头小脸通红。她的双眼犹带着泪珠,长长的睫毛在风中抖动。似一朵绽开春晨的娇花般好看。

“如果有一天我犯了错误你会原谅我吗?”她有些不敢看我的眼睛。

我不及细想大声叫道:“向毛主席保证,不管你李铃铛做了什么,我魏西里都不会怪你的。”

陷入爱河的我当时丝毫察觉不出铃铛的不对劲,也错过了最后的机会。

第二天我又去了一趟第二个死者张浩家里,他是改革开放的直接受益者,辞掉公职下商海弄潮。激进、勇敢这两个特质在那个年代给他带来了不少的财富。

走进张浩宽敞的豪宅里,他家的陈设极尽奢华之能事。

喝着价格令人咂舌的金骏眉,坐在红木椅子上,对面是个二十多岁的漂亮女孩。

起初我以为她是张浩的女儿,交谈过后才知道这个年轻的女孩是张浩的妻子李梅。

侧面印证了王大脑袋的话,他曾说到这年头的万元户钱越多,媳妇越年轻。看看李梅,想必张浩这厮身价可观。

“张老板最近生意上遇到什么变故没?他以往有什么仇家吗?”

李梅摇摇头:“我不是太了解生意上的事,但张浩这几年生意都顺风顺水,一般只有别人欠他钱的份,而且他为人大方,虽然外债不少,他从没急过。纠纷应该不多。”

要钱的不逼别人,欠钱的自然不会急眼。如果她的话属实的话,张浩的死应该跟生意往来无关。

“张浩的前妻现在怎么样?他跟前妻有没有孩子?”桃色纠纷一般都是有钱人丧命的一大要因。

李梅点了一根女士香烟:“那女的跟王浩离婚拿了一大笔钱,时不时会来闹一闹,倒是没听过她跟他有孩子。我问过这事,本来宠我的张浩为此还大发了一场脾气。他说以后再提这事就跟我没完,也不知道哪来的气性!”

“闹一闹?她闹什么?”我来了兴趣。看来张浩跟他前妻两个人之间有不小的矛盾啊。

“就是不想放弃摇钱树呗。”李梅吐着烟圈显得很不屑,其实我也不屑她,装什么大尾巴狼啊,你自己不也奔着钱来的吗?

“那女的叫什么名字,住在哪?现在做什么工作?”

“叫屠晓,住在书香华府,有那么多钱还工作什么劲啊?不过她好像是税务局的,还是个小头头呢。”李梅漫不经心地说。

我瞪大了眼:“屠夫的屠?”

“好像是,怪姓怪女人。”她撇撇嘴。

屠申的姓本来就稀少。这个屠晓难道跟屠申有关系?我按捺住激动的心情来到了王浩的书房,李梅防贼一样跟在我左右令我很不满。

不得不说王浩的书房跟暴发户的书房还是有很大不同的,两个考究的书架各占了半边墙壁,上面堆满了各类书籍。还不是装样子那种,上面的经史子集全是翻过的,甚至有些地方还标红写着心得。

我耐着性子翻着自己从来不读的书,最后他书架上最高处摆放着用木盒装着的精品《新约旧约全书》,也就是《圣经》吸引了我。

王浩不只读《圣经》,而且每一条每一个故事下面都写着自己的感受,他收藏的《圣经》中英文版的都有。与之并列的还有但丁的《神曲》。

这些书籍下面的笔迹都很新,而且书写比较统一,应该是近期研读的,一个老板读《圣经》干什么?这人莫非也跟那个神秘莫测的教堂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