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陈思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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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要照顾王凡，萧林住进了医院。
主治医生姓陈，叫陈思朴，萧林总是很尊敬地喊他陈医生，她的语气里带有不经意的讨好，因为在医院里，病人的家属总是惟恐自己得罪医生的，萧林虽然不是王凡的家属，可是，萧林比他家的任何一个人都希望王凡能够好起来。但是在医院的头几天，她记忆中有关医院的冷漠又浮现在她的脑海里，她想起了蒋正伟的死，想起了自己在那一年里所经历的同病房里的病友的死，那些因为癌症的折磨而扭曲变形的身体，那些因为药物的作用而光脑袋的男男女女，那些角落处的暗自落泪和无助的哭喊，120救护车的与众不同的灯光会在夜晚闪耀，脚步匆忙的护士和医生，病人家属面临灾难般的神色，医院里无处不在的飘荡着死亡的气息。所有的医生和护士都觉得死亡确实是一件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事情。死了，快要死了，伤了，断了，残了，重到什么程度，瘫痪了，痴了呆了或者是傻了，等等，说的漫不经心，就好像自己在菜市场卖菜的时候观察和端详蔬菜的颜色和质地一样，生命在他们的眼里如同厨子手中的肉，切成丝或者是剁成末那都是结果的需要。那个时候，萧林感到一种真实，是关于生命流失的真实，如此锋利而冷的感觉，刻骨铭心。陈医生总是面无表情的穿着白大褂在医院里来去如风，他不是很胖，但是很高，应该至少一米八，白而瘦，戴着金边眼镜，似乎从来就不正眼看人，嘴唇有一点薄，萧林想，应该是刻薄的薄，萧林凭着这几年在职场打拼的经验，觉得像陈思朴这样的男人其实都不是特别的友善，这一类人似乎很清高，尤其是有那么一点骄傲的资本，往往是把别人看的很低，陈医生大约有三十五六岁的样子，据说医术不错，萧林问过他几次关于王凡的情况，他总是用那种很冷漠的语气来描述王凡的病情，客观，冷静，带着医生习惯性的淡漠，他说，作为医生，对这样一类的患者无法下确定性的结论，但是护理对于患者来说肯定是很重要的，也许时间不长，也许很长，也许根本就无法醒来，能做的就是尽力。其余的我没有什么好说的。
重症监护室的观察项目多的吓人，体温，心律，心率，呼吸，血压，平均血压，中心静脉压，氧饱和度，病人卧位，用药，实验室现象等等，每一小时就要记录一次，每隔四小时重症监护室的护士们就还要根据他的言语反应，自形动作，瞳孔情况等进行评分。
每天上午五点到八点多护理王凡的工作。
五点，鼻饲。
六点，消毒内套管，清理呼吸道，翻身，拍背，口腔护理，会阴护理，膀胱冲洗。
八点，换床单，翻身，拍背，鼻饲，准备医生查房。
萧林仔细地观察，学习，只要是有一点点可以利用的空隙，她就会在王凡的耳边不停地说话，握着王凡的手用很轻的声音在他的耳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