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萨琳娜(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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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应该是工人们住的宿舍吧。”萨琳娜说。
“是的。等结束了这里的工作以后，我们可以把这些平房放在平板车上，拖到新的工作区域。工人们甚至用不着挪动自己的个人物品。”
“这办法可真不错，”萨琳娜边说边点头，“房子的租金是多少？”
“每月八美元。”
“他们能赚多少？”
“现在是每天两块，不过布坎南希望提高到两块一。”
“为什么要给他们加？”
“他说如果不加的话，那些能干的工人会流向别的营地，”说着潘伯顿把车开向大宅的正前方，“但我却认为政府的征地行为会使大量工人失业，如果钱皮恩把地卖了，那失业的工人就更多了。”
“威尔基怎么想？”
“威尔基同意我的看法，”潘伯顿一边说，一边踩下刹车，“他说证券市场崩溃的好处之一便是劳动力会更廉价。”
“我同意你和威尔基的看法。”萨琳娜说。
一个叫乔尔·沃恩的年轻人等在前庭的台阶上，旁边的纸板箱里除了猪肉、面包、黄油以外，还放了一瓶红酒。看见潘伯顿和萨琳娜跳下皮卡车，沃恩立刻从台阶上站了起来，脱下头顶的棉质高尔夫帽，露出一头浓密的红发。沃恩来到这里以后，坎贝尔马上意识到他是个头脑聪明的小伙子，经常会把一些通常只给老工人的工作委派给他。沃恩前臂上的擦伤和左侧面颊上的紫色浮肿就是在同一头脱缰的烈马争斗时留下的。沃恩从车上拿下包裹，跟着潘伯顿和他的新娘走上门廊。潘伯顿示意年轻人先进门。
“我本应把你抱进门的，”潘伯顿说，“但今天胳臂不行。”
萨琳娜笑了，“潘伯顿，不用担心，我完全能应付。”
她走进屋，潘伯顿紧跟在她身后。萨琳娜仔细地观察着电灯开关，仿佛不相信灯能被点亮似的，接着她打开了电灯。
起居室的壁炉前放着两把木凳，左后方的小厨房里有电磁炉和电冰柜。四把藤脚椅在起居室窗下的杨木桌旁围成了一圈。萨琳娜满意地点了点头，往浴室里看了一眼，然后沿着过道走向后面的卧室。她打开床头灯，坐在熟铁床上，接着她掂了掂枕头的分量，像是对这里的生活设施非常满意。沃恩拿着原先属于潘伯顿父亲的扁平行李箱站在卧室门口。
“把它放进过道旁的壁橱吧。”潘伯顿说。
沃恩把行李箱放进壁橱，然后从屋外取回了食物和红酒。
“布坎南先生说你们也许需要吃些东西。”
“把它们放在桌上吧，”潘伯顿说，“到医务室帮我拿些碘酒和纱布来。”
年轻人站住了，眼睛定格在潘伯顿手臂上那只被鲜血染红的袖子。
“要把钱尼大夫找来吗？”
“不用了，”萨琳娜说，“我来替她包扎。”
沃恩离开以后，萨琳娜走到卧室窗前，瞥向窗外的那排工房。
“工房里有电吗？”
“饭堂里有电，其他地方都没有。”
“那样最好，”说着萨琳娜退回房间的中央，“不值得为那些人花钱。如果他们生活得像斯巴达人那样，只会工作得更加努力。”
潘伯顿把摊开的手掌压向房间的毛光板墙壁。
“这里也够简朴的了。”
“省下的钱可以去买更多的林地，”萨琳娜说，“如果想过得逍遥的话，我们就留在波士顿了。”
“确实如此。”
“隔壁住的是谁？”
“坎贝尔。他是这个营地里最有价值的人。他会做簿记，几乎能修理任何东西。用起尺规来比专业的测量员都要熟练。”
“最里面那套房子呢？”
“钱尼医生。”
“就是那个从野猪谷过来的棒小伙吧。”
“他是唯一愿意住在这里的医生。为了让他来这里，我们必须给他提供房子和车。”
萨琳娜打开卧室里的衣橱仔细地打量了一番。
“潘伯顿，你给我的结婚礼物呢？”
“在马厩里。”
“我从来没见过白色的阿拉伯马。”
“那匹马肯定会让你一见倾心。”潘伯顿说。
“明天早上起来我就要带它出去遛遛，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当沃恩把碘酒和纱布带来的时候，坐在床边的萨琳娜已经解开了潘伯顿的衬衫，拿下了挂在腰带上的武器。他从刀鞘中拔出猎刀，看了看刀尖上凝固的血液，然后把刀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最后萨琳娜打开了碘酒瓶。
“和这样一个老人决斗的感觉如何？我想问的是你用刀时的感觉，是不是有点像击剑？”
潘伯顿绞尽脑汁，希望能用言语说出自己当时的感受。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嗫嚅着，“那时只觉得自己仿佛在真实和虚幻之间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