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萨琳娜(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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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他能找到一些东西，”萨琳娜走到潘伯顿身边，抓起了丈夫的手，“这对我们来说是个全新的开端，是我们真正合作的开始。”
潘伯顿笑了，“别忘了，还得算上哈里斯。”
“只是现在。”萨琳娜说。
当潘伯顿骑马回营地时，他的思绪又回到了波士顿，他和萨琳娜躺在床上做爱，床单在他们的身上翻滚着，最后都掉在了地上。那时他跟萨琳娜只认识了三、四天。萨琳娜的头倚在他的肩膀上，左手则垂在他的前胸。
“卡罗莱纳开发完以后，接下来开发哪？”
“我想的还没那么远。”潘伯顿答道。
“我？”萨琳娜问，“为什么不说‘我们’？”
“从今以后就是‘我们’了，”潘伯顿调侃着，“我会听从你的意见。”
萨琳娜抬起头，正对上丈夫热切的目光。
“我曾经去巴西的原始红松林做过考察。那里没有什么法律，一切都根据自然法则来办事。”
“太好了，”潘伯顿说，“现在‘我们’唯一需要考虑的是去哪里吃晚饭。既然你把一切都安排好了，那么能不能让我来选择晚餐的地点呢？”
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把手牢牢地按在丈夫的胸前。她把手掌心一直停留在丈夫的胸膛上，感受着心房血液的流动。
“你有一颗强壮无畏的心脏，”她说，“所以我选择了你。”
“也就是说你要找个有眼光的伐木工喽？”潘伯顿问。
“这是自然。”萨琳娜说。
晚上六点，营地的所有工人都集聚在办公室前。虽然大多数伐木组包括三个人，少一人的伐木小组通常会隶属于另一个小组，这种安排通常是长期性的。目前，斯尼普斯就领导着这样一个五人小组。小组中另一个组长斯图亚特工作起来任劳任怨，但有点缺心眼，他和其他人一样对这样的安排感到满意。
在斯尼普斯的小组中有一个叫做迈克因泰雷的文盲传道人，这个人被灌输了冗长而激烈的宗教思想，他总是寻找一切机会宣扬自己的观点，每当周三晚上和周六清晨长老会的博利克牧师来营地传教之时，他更是会喋喋不休地对牧师说上一番。博利克牧师觉得他的这个同道之人不仅愚蠢，而且疯狂至及，与营地里的其他人一样嫌恶迈克因泰雷。一早晨迈克因泰雷都没有出现，直到中午才晃晃悠悠出来上班。看到穿着长裤站在办公室门廊上的萨琳娜时，他往嘴里塞了一颗薄荷糖，好让自己的胃更加舒服些。
“就是她，”迈克因泰雷气急败坏地说，“她是从巴比伦来的恶贯满盈的淫女。”
年方十九的顿巴尔是营地里年纪最小的工人，他将信将疑地望向门廊。然后转身看了看戴着黑色牧师帽，穿着一件略微有些磨损的黑色燕尾服的迈克因泰雷。即便是一年中最热的那些天，迈克因泰雷也总是穿着这身行头以表达自己的信仰。
“你说的人她在哪？”顿巴尔问。
“就是站在门廊上的那个像耶洗别① 一样放荡无耻的女人。”
斯图亚特和迈克因泰雷的妻子及妹妹是营地里仅有的几个在宗教信仰上跟随迈克因泰雷的人，他转身面对着自己笃信的传道人。
“传道人，你为什么要这样说她？”
“看她的那条长裤，”迈克因泰雷大声说道，“启示录里说巴比伦的淫妇会穿着长裤出现在最后审判日里。”
罗斯是营地里一个平常不太爱说话的工人，他对迈克因泰雷的那套长篇大论早就感到非常不满了。他生气地瞪着迈克因泰雷，好像他是一头误入营地的大猩猩一样。
“迈克因泰雷，我已经读过好几遍启示录了，”罗斯说，“我怎么就没读到过这一段呢？”
“这一段在詹姆斯国王钦定版里没有，”迈克因泰雷说，“它只出现在希腊文原版里。”
“你还会希腊语？”罗斯说，“对于一个连英语都看不懂的人来说，这可真是稀奇。”
“没错，”迈克因泰雷迟疑道，“我的确不懂希腊语，但里面的内容我早就倒背如流了。”
“好个倒背如流。”说着罗斯摇了摇头。
工段长斯尼普斯为了发表意见挪开了嘴边的石楠烟斗。他的外套破破烂烂，到处打满了补丁，衣服上原先的粗斜纹布已经完全没有了踪影。黄色、绿色、红色、橘色的补丁互相交错，完全不可能知道这件外套原先是什么颜色了。斯尼普斯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博学多才的人，他一直跟别人说，既然自然界的生物都知道用鲜艳和反差极大的颜色来躲避危险，那么这些补丁除了能帮他抵挡各种野生动物的侵袭外，说不定还能替他规避断枝和雷击的风险。斯尼普斯把烟斗捧在面前，盯着它凝视了好一阵子，然后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