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节：萨琳娜(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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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潘伯顿便离开了办公室，四处寻找着沃恩，但却并没有找到。他在饭堂里看到了米克斯，此时米克斯正在与主厨讨论着下月的发饷事宜。他们俩的对话非常艰难，北卡罗莱纳的高地人和新英格兰的北方佬交流起来像两个蹩脚的译员一样令人啼笑皆非。
“我要去一趟威内斯维尔，”潘伯顿告诉米克斯，“你守在办公室帮我接电话。如果索尔·帕顿打电话过来，你就对他说在我去见他之前，不要把尸检报告交到罗利去。”
““你可真会安排啊，”米克斯恼怒地说，“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我是个簿记员，不是你的传声筒。如果打电话的人和这家伙一样满口乡音的话，我可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如果看见沃恩的话，让他帮你转述。我会尽快回来的。”
当潘伯顿把车开出山谷时，他看见盖洛韦正坐在小卖部的台阶上，手里拿着一个吃了一半的苹果，昨天干到这么晚，盖洛韦正好利用这段时间好好地调整一下。潘伯顿不知道盖洛韦有没有看见治安官的车。当皮卡车经过盖洛韦面前时，他正好把头抬了起来，双眼和他母亲一样空洞而难懂。
迈克唐维尔的巡逻车正巧停在政府大楼的门口，潘伯顿心口一松，因为这样他就不用满世界去找他了。潘伯顿找到一个停车位，停好车以后，他走上人行道，越过了政府大楼门前的那块草坪。当他走进办公室的时候，房间里只开着一盏台灯，潘伯顿用了好一会才适应了房间里昏暗的光线。迈克唐维尔正在办公室附带的小卧室里搬着一块肮脏的床垫。当他把床垫搬下床时，一片灰尘从床垫下腾空而起，窗户外面照射进来的阳光洒落在这片尘土上，房间里的人感觉好像陷在一张巨网中似的。
“治安官大人，你这是在找钢锯还是在找文件啊？”
“我在抓臭虫，”迈克唐维尔并没有抬起头，“我想在你和潘伯顿夫人的卧室里一定也能找到臭虫。在睡觉的地方找到臭虫可不是件稀奇的事情。”
潘伯顿坐进治安官办公桌前的一把玉米壳坐垫椅里。头上的吊扇有气无力地转动着，但是并没让人感到清凉。迈克唐维尔从小卧室里拿出床垫，拖着它经过狭窄的走廊，出了后门，最后把它扔在了屋外。他回到屋内，调整了一下挂钟上的日历格。干完这些活以后，他才坐到了办公桌的后面。
“是来让你妻子自首的吗？”迈克唐维尔问。
“我来是想得到你的帮助，”潘伯顿说，“这是我最后一次向你提出请求。”
“你知道我会怎样回答你，三年前你就应该知道了。”
潘伯顿把身体缩进椅子，他怀疑治安官故意把这张椅子弄得如此令人难受。他把两只脚摊开在地，希望这种姿势能够撑住他那近两百磅的重量。
“这次我不想跟你谈钱的问题，这次的问题关系到你还想不想当这个治安官。”
“无论如何，我都会继续调查下去，”迈克唐维尔丝毫没有退让，“我找到了一个目击盖洛韦的福特车昨天晚上在科尔特山附近过桥的渔夫，大家都知道盖洛韦没有右手，因此他很可能就是真正的凶手。”
“我刚跟州参议员通过电话，他能在一周之内把你解雇，”潘伯顿说，“你到底想不想保住你的饭碗？”
迈克唐维尔关切地注视着潘伯顿。
“今天早晨你表现出的那种惊讶的神情使我非常感兴趣，我想对此应该有几种可能的解释。”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潘伯顿说。
“是啊，也许你是不知道，”过了半晌迈克唐维尔悠悠地说，“也许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也曾有过这样的想法。不过你的性格过于怯弱了，断断下不了这个手。”
说完这番话后，迈克唐维尔站了起来。当他把凳子往后推的时候，凳腿刮擦了一下办公室里的木头地板。治安官没有潘伯顿那么高大，个子不会超过五英尺十英寸。不过从迈克唐维尔的身形来看，他应该是个非常有力量的人，虽然略显瘦削，但二头肌和前臂上的肌肉都很发达，手腕相对于他的身形来说显得略微粗了一点。他的腰上也没系着枪。潘伯顿对自己说，这一趟来得很有价值，因为出于一个山地人的自尊，迈克唐维尔绝不会临阵脱逃，在争吵时也绝不会退缩。他完全能在十到十五分钟之内把迈克唐维尔打垮。潘伯顿的血液里流淌过一股激情，他觉得自己的力量已经压抑得太久了，世界仿佛在刹那之间变得简单起来。
他们还没开始争斗，前门处响起一记敲门声，紧接着又响了一记，敲门的力量虽说并不是很大，但颇为坚定。迈克唐维尔看了看那扇门，潘伯顿原以为他会走过去把门锁上，也许他本来确实是想这么做的，但是还没等他这样做，铜质的门球轻轻转了一下，门被打开了。一个盘着发髻的老妇走进办公室，后面跟着怀抱着孩子的蕾切尔·哈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