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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书籍名:《雾霭沉沉》    作者:雪·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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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艳阳痛定思痛,心知从此定是无缘再见那孩子,虽心中痛楚不舍,但还是坦然答道,“下奴教他与下奴拉勾,要他瞒着二位、王爷以及其他人,若非青青姑娘遇到,连她……也不会知道。”

“好一个刘艳阳!”雪夜瞪起了眼,瞬间感到胸中愤怒。这刘艳阳好大胆子,竟教唆阿奴撒谎欺瞒,还瞒了一年多!若是别人也就罢了,偏还是他刘艳阳!纵使雪夜再怎么宽容大度、海纳百川,此刻也顾不得了,他一时气急,对艳阳责问道:“你这样待他骗他,欺上瞒下,到底有何居心?说!”

艳阳听得雪夜这一番话,一阵阵地心寒,他也清楚,自己作何解释,雪夜都不会信,又何必费了唇舌还自取其辱呢?因此,艳阳并未回答雪夜的问话,只低声道:“下奴犯了错,还请世子责罚。”

“收起这话吧,你以为如此逆来顺受,我便心软,当真不忍罚你?”雪夜气愤道,此刻看艳阳,真是要多痛恨有多痛恨,直对他道,“昔日你害我父亲,我见你在军中可怜,才饶你一命……我本指望你五年来思过悔改,日后还可请父亲放你一条路去,没料到你如今竟连阿奴都利用了起来!今日教他撒谎、明日教他叛变,好歹毒的心肠,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竟连个孩子都不放过!”

“我从未教他撒谎叛变,也从未利用过他丝毫,”雪夜那一番话,到底在最后几句触痛了艳阳心中仅剩的那一丝敏感,使得艳阳再不能像往日那样沉默顺受,抬起头来,也忘了用敬语,只对雪夜说道,“我是真心喜欢这孩子,你们有多爱他,我也有多爱他,为何你就不肯信我,一定要把我想成那样不可救药的小人吗?”

他们有多爱阿奴,他也有多爱他?

雪夜听到这话时,真恨得牙痒,直想一脚踢在艳阳身上,但好歹算是忍住了。艳阳最后一句话,方才使一直怒火中烧的雪夜冷静了一些……雪夜啊,你为何不信他,为何要把他想得那么恶劣?皆因他过去犯了罪,便一生都洗刷不清?皆因他过去害了你的家人,你便认定他现在还要这么做?还是,如今你成了主子,便忘了过去为奴的痛,因而才这样不得冷静、甚至想要踢对方一脚?

艳阳说出这些话之后,把自己也吓了一跳,随即也从方才一时冲动中冷静了下来。他怎的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虽是肺腑之言,却着实也是祸从口出。

他见雪夜一直没有说话,只当雪夜是气结于心暂说不出来,便恢复了常态,对雪夜沉声道:“下奴方才……放肆冒犯,自知罪加一等,但……”艳阳说到此处,见雪夜仍未说话,便知他是在听,随即抿了抿嘴,继而道,“是下奴教唆了小公子、拐带了青青姑娘,只求世子能网开一面,饶了他们,所有过错,皆由下奴一人来担。”

作者有话要说:一下写了这多字,粗略查看似乎没有虫虫。。。

当牵扯到香儿,雪夜幸福了,艳阳心乱了;当牵扯到阿奴,雪夜冲动了,艳阳激动了。不管怎样,雪夜是喜剧的,艳阳是悲剧的,连给两章糖,艳阳该知足了,接下来要继续虐了~~

明天就万恶的开学上课,偶不知道下午能更不,毕竟还有俩坑等我。。。如果能更,尽量会更,如果不能,顶锅盖遁走。。。  

                                    雪夜私下询问麟儿,当众换衣受嘲受辱

雪夜低头看着跪在脚下的艳阳,心中不免一阵紧似一阵的波澜起伏。可叹如今的艳阳,竟有此担当,有此情义……面对今日之艳阳,雪夜方才那一通狠话,如今却是说得了狠话,下不了狠心……且不说他从不责罚下人,即便是责罚了,却又责罚了一个肯承担他人之过的下人,那么他雪夜,又与当年飞扬跋扈、不分青红皂白的艳阳,有何区别?

雪夜叹息一声,对艳阳道:“你起来吧,我并无意责罚于你。”他边说着,边看艳阳站起身,喉结蠕动半晌,似经了一番矛盾,才又对艳阳道,“方才那番话,是我一时气急,既是气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艳阳心中暗暗一笑,这个雪夜,仍如他记忆中那般,忠厚、仁义、善良、悯人,虽身贵为世子、位高为将军,却向他这样卑、贱的一介贱奴说这话。端得一副好品性,若他当年也如雪夜这般,待雪夜宽厚些、仁慈些,此刻,是否就不必再这般愧悔而无地自容?

“下奴知道世子爱子心切。”艳阳对雪夜道,垂手垂眼而立,不再言语。

“今天之事,我自不会与香儿和父亲说了,只当并未发生即可。”雪夜对艳阳说罢这话,见艳阳垂眼点头应了,便也不再多言,只转身离了园子。

却说青青送阿奴回来,香儿正还没睡,听得帘子外的丫鬟通报,便传话要青青留下,并遣散了身边陪着的丫鬟,让青青进屋单独说话。

青青一进门,就见香儿已披了外卦,坐于临窗的木炕上。炕桌上摆了半杯清茶,一个盛针线刺绣的笸箩,似而是她方才正在刺绣。

“青青,切莫拘谨,过来坐这儿。”香儿对她招呼道,让青青坐在炕桌对面的位子上。这位子素来只是雪夜与香儿相对而坐,奴才并无资格,青青本来不敢,但又见香儿说了,方有些窘促的坐了过来。

“公主……”青青一面坐了,一面垂了眼,对香儿轻声道,“青青无能,您要我问他的,我今早去摘菜,却并未问成。”

香儿闻言一笑,只安慰道:“你这傻姑娘,也不是急事,日子还长久着,我又不催你,几时问到了几时算。”香儿说罢,见青青点头应了,便又从手边的笸箩里拿了三方轻纱的帕子递给了青青,说道,“今儿让你来,只想托你为我办件事。”

“公主请不要折了青青,不论何事,您只管吩咐。”青青赶忙道,看着桌前三方红、黄、白的轻纱帕子,不知香儿是何用意。

“这是新得的几方帕子,只想拿孔雀金线来绣些图案,却因了帕子质地娇嫩,不敢自家来绣。”香儿对青青道,“明日你让那姓刘的奴隶驱车,带你去胡记绣庄一趟,我如今出门常要劳烦多人,也只有让你替我去了。”

青青听得香儿这话,心下已经明白,纵是香儿嘴上说不急,可交了她这活计,又点名让艳阳再驾车送她,明摆着是要她继续去盘问艳阳。她伸手接了帕子,又见香儿从袖中掏出一些碎银来,递与了她。

“今日见你赶着回来,又慌又急的,唯恐误了午饭,倒是我忘记路途遥远,没能体恤了你们,”香儿说,把碎银放在青青手中,“那胡记绣庄离王府也远,明日不必再这么急匆匆的赶路,好歹吃了午饭慢慢回来,这边一时半刻的少了人手,也不会怎样。”

青青心下明白了香儿的意思,只抿抿嘴角,点头应了,再无他话。

待到雪夜从园子里回来,见香儿已经午休,似乎方才睡着。他便退了出来,又到了阿奴的房间,掀开帘子,却见阿奴正坐在床上哭泣,莺儿正悄声哄劝着他,却是全无效果。

阿奴闻声抬头,见爹爹背着手正站在门口,目光有些畏惧,小嘴微微撅起,似是要忍住哭泣,但眼泪还是如金豆子一般的从吹弹可破的小脸蛋上滚下。他正抬起小手擦着眼泪,就见爹爹遣走了莺儿,依旧背了手走到他的床前。阿奴正想着爹爹是不是要教训他,却见爹爹伸出手来,从身后变戏法一般的,将他方才掉落在园子里的柳条小篮子还给了他。

雪夜一边把篮子给了阿奴,一边在他床边坐下,用极温和耐心的语调问他:“这篮子,是叔叔给你编的?”

阿奴点点头,将篮子放在膝盖上,大眼睛闪闪的眨了眨,随即对雪夜低声喃喃道:“爹爹不生我的气?”

雪夜见阿奴这般可怜见的模样,虽是怜爱孩子,但仍板起面孔,对他道:“爹爹自然是生气,阿奴竟不听话,往日说好定要午睡,怎的一到爷爷家便玩得野了?”

“因为……和叔叔在一起的时候,他常会讲故事,我总听不够,今天就要他多讲了许多。”阿奴对雪夜道,语气略飞扬开心了些,似乎一提到方才的玩耍,就暂且把现在的伤心忘记了。

“他都与你讲了什么?”雪夜问。

“讲爹爹年轻的时候啊,”阿奴仰着小脸儿说,并没察觉到雪夜瞬间的神色,只继续道,“叔叔今日说,爹爹有一日在林子里见了一只小鹿,因为娘极喜欢那小鹿,你便不辞辛苦、飞檐走壁,踏着草尖儿和水面,徒手就把那鹿给捉住了,比猎人的箭还快……他还要我日后像你一样,也练这样一身的好武艺呢。”

雪夜听得此处,心中不免有些惊诧和细微的刺痛,脸上却只笑了,抹了抹阿奴的头发,道:“什么不辞辛苦、飞檐走壁,这可是你与他新学的词儿?”

阿奴点了点头,经雪夜这么一句话,方才从刚刚的故事里回过神来,短暂被遗忘的伤心也跟着回来,令他不禁神色黯然,问雪夜道:“爹爹,阿奴是不是……再不能和叔叔玩儿了?”

“当然能,”雪夜几乎并不假思索的就对阿奴说,满目慈爱且无奈的看着这纯真可爱的孩子,随后声音略严肃了些,与阿奴说道,“只是,不可让叔叔带你出了府里玩,他若不在身边,你也不可靠近高处和水边,听得了?”

阿奴点了点头。

“还有,”雪夜复又道,用手指轻点了点阿奴的脑瓜,“再不可这般贪玩,该回来之时,不得再赖着不回。”

“我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