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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书籍名:《雾霭沉沉》    作者:雪·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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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此刻的艳阳骤然又牵动了雪夜心中敏感的那一点,让雪夜当即感到一阵愠怒,半是向艳阳半是向一旁恭谨而立的奴仆问道:“他们不听你委派?”

“不是的,”艳阳立刻答道,看了一眼侧旁方才还谈笑风生的几个人,随后对雪夜解释道,“他们已干过一遍,的确是下奴认为不够好,这才返工……求世子明鉴,不要冤枉他们。”

雪夜自然不会信艳阳这番搪塞之言,然而他想到艳阳恐怕是要顺水推舟做个人情,心中虽仍有愠怒,但到底并未再说什么,只吩咐其余人随艳阳一同返工重做,这才离了这处院落。

艳阳恭送雪夜离开此地之后,折返回来,见这几个家丁小厮擦洗桌椅门框,心中叹了一声,走上前去,对他们道:“诸位都回去休息吧,这些由下奴来做即可——”他说到这里,见众人未曾动弹,淡淡一笑,复又道,“下奴不会向世子回禀的,这处院子已打扫妥当,天色也晚了,诸位真的不必多做逗留。”

几个家丁小厮闻言,便果真放下了工具离开此地,然而却又有两个家丁及一个小厮仍留在原地清扫,艳阳担心他们是在与他赌气,便上前又道:“你们几位也请回吧,再耽搁一阵,只怕连口热饭也吃不上了。”

两名家丁未曾言语,倒是那小厮对艳阳说了一句:“若李总管在,早命人把桌子支起,把饭菜送来了。”这小厮说到这里,想起平日李云对他们细心体贴的一面,不觉伤感,一边擦着门框,一边就掉下泪来。

艳阳闻言,心头骤然一软,他抿了抿嘴角,随后来到厨房,请厨娘和家丁将团圆桌支在灵堂前的空屋里,随后招呼布置灵堂及清扫庭院的一干人等落座吃饭。刚出锅的热菜也随即从厨房端进来,这些人见此情景,自然均想起李云那体贴的办事习惯,不觉个个黯然神伤,甚至几个小厮和丫鬟早已捧着碗哭了起来。

艳阳站在门口静静的注视着他们,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他不知新的总管几时找到、自己要代理到何时,也不知丧事之后还要有什么安排、什么烦恼等着他。

他只想知道,眼下,柱国府的下人们已将要成为一盘散沙,香儿是决计不能再受累的,那么他一个人,如何才能更多的为香儿分担,要香儿满意?如何才能挑起这副担子,不负雪夜指派、不辱雪夜任命?又如何才能……把这一盘散沙及时恢复原状?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

观众啊,我娘看乃的文,一激动把iphone掉水里了,囧。。。她的悲剧给了我莫大的平衡和安慰,既然iphone都落水了,我的U盘,好歹也找到了垫背的

于是半夜幽灵来更文,这章似乎有些流水账,原谅我还活在阴影中,明天将有剽悍男人群殴艳阳,小虐怡情  

                                    艳阳遭受围殴辱,雪夜心念愿两全

入夜之后,艳阳本欲回屋歇息,方走到半路回廊时,却见三四个家丁正提着灯站在廊内,原来竟是一直在等他的。

这些家丁借是坞堡旧仆,为首的姓连,此刻他手里拿着一卷账本,在艳阳面前一抖,说道:“喏,今儿是布置灵堂的额外支出,你既是管了此事,字须得你签方可。”

艳阳接过账本,在灯下一看,却见各类布匹、香火、炉灶、茶果点心等,每项均比预计超了一两左右,再把这类零碎头目加起来一算,林林总总竟多了近二十两。艳阳一眼便看出此账有异,但他不知这是李云在任时就惯有的游戏规则,还是今日才有的故意刁难,便向连家丁问道:“连大哥,下奴签了字后,是否就能到账房结算?不必再由公主和世子过目了么?”

“世子早已吩咐,你既管了此事,大小事务皆由你一人过手即可。”连姓家丁说着,从衣袖里掏出签账的细笔及朱砂盒,对艳阳道,“快快签了它,你我都早日歇了,明日一早便能去结钱。”

连家丁口气极为霸道,咄咄逼人,复又有另外三个家丁围着艳阳——这哪里是为艳阳点灯照亮,俨然是帮连家丁助阵威胁。连家丁见艳阳又垂下眼看那账本,心中拿捏一番,自认熟知艳阳是个软弱乖顺的性子,他正是成竹在胸,却见艳阳抬起头来,未接他的笔和朱砂,竟又将账本退还回来。

“下奴不能签,”艳阳对连家丁说道,“此账有异,若要下奴签字,还请诸位先面呈公主与世子。”

“世子要你管事,公主玉体有恙,若能面呈他们,要你又有何用?”连家丁大声斥责道,将账本复又递给艳阳,“快快签了,少与我们废话。”

艳阳看了一眼递过来的账本,但并没有伸手来接。

“若是他事,诸位要下奴做什么,下奴都会照办——然而账房之事不能丝毫马虎,下奴今日不会签,日后也不会签。”艳阳对连家丁及身后三人沉声道,神色严厉认真,少了平日的退让乖顺。

“臭婊、子,竟开始蹬鼻子上脸了!”连家丁破口骂道,将账本摔在艳阳身上,直指他命令道,“老子让你签,你就赶紧签,免得到时候吃苦头!”

艳阳眉头一蹙,直视着几个家丁,他知道这些坞堡旧仆今夜是专门欺负他、找他麻烦的,况又有李云横死,他们心中悲愤,自然也只有拿他出气。他哪里不知这些奴仆的心思?平日里,入夜后,任何大户人家的下人都难免聚众赌钱,如今这几个家丁瞅准了空子来向他要,成功了,恐怕其余人立即就会效仿皆来向他要缘由签账;而若等到败露了,受罚的也只是他一人,恐怕到时也是墙倒众人推,他愈加连句辩白也说不出口。

因此,钱财方面丝毫不得松懈。雪夜看得起他,香儿信任他,才让他来办理此事,若是他第一次就搞砸一切,如何对得起雪夜的信任、又如何能真正为香儿分忧?

想到此处,艳阳叹了一声,对几个家丁道:“这账下奴绝不会签,也恳请诸位不要模仿下奴字迹……公主、世子均见过下奴笔记,不论如何,以公充私之事,下奴绝不会做。”

“娘的,说起来倒一套套的。”连家丁说道,另一家丁见他使了个眼色,当即一脚踢在艳阳的膝盖上,艳阳猝不及防,腿一软便跪在地上。这时,连家丁和另一掌灯家丁便踩住了艳阳的手,连家丁脚下用力拧着艳阳的手背,复又问:“究竟签不签?”

“与他废什么话!”艳阳侧旁的家丁骂道,见艳阳沉默不语,便一脚踢在他的腹部,随后威胁道,“再不签,老子踢断你的命根。”

艳阳闻言抬起头来看着说话这家丁,那日在惩戒室里,轮臂抽打他后、庭的就是此人。他知道此人素来对他毒辣残忍,是众多家丁中最不将他当人看的,然而……皮肉之苦他早已受了太多,再多一些都无妨,而他的底线和原则,却不能多让一步!

他抿了抿嘴角,随后极为沉静且清晰的对那家丁道:“你踢吧。”

“你!”那家丁一怔,本以为以此威胁,足够让身为男人的艳阳感到害怕,却不料他竟说出此话,当下狠了心,走到眼样身后,对着艳阳两腿之间的空当便踢了上去。

艳阳痛得低下头去,发出一声闷哼,下意识想握紧拳,双手却被踩着。紧接着,暴风骤雨的,那家丁一脚紧接着一脚的踢了上去——只不过他并未踢艳阳的命根,只大力踢踹着艳阳的臀部——艳阳后、庭的伤本来未愈,此刻又被踢踹,如何能忍,外加隐私之处愈加连带疼痛,让他的身子禁不住左右摇晃。复又有另一家丁不断踢踏他的肋骨、胳膊、肩膀等处,也如同暴风骤雨般的,既发泄心中愤懑,又毫无忌惮欺辱,下手颇重。

“别……别打了,”艳阳忍痛说道,仰头看着几个围殴他的家丁,“下奴有话说……”

连家丁闻言,举手示意踢踏艳阳的两人停止,随后问:“愿签了?”

艳阳低下头忍了片刻,等那最痛楚的感觉略平淡了些,这才抬头继续对几个家丁道:“诸位打也打了,气也消了……但下奴决计不肯签这笔账,若是想打……下奴自然还会领教,但明日向世子回禀时,彼此脸上都不好看……求诸位也为自己想想……”连家丁听到此处,脚下又用了力,艳阳疼得一时未能说话,喘了口气,复又道,“世子若是知道诸位如此敛财,该如何发落,诸位心中也该有个数才好。”

“你敢——”连家丁喝道。

“下奴敢。”艳阳迎着他的目光沉声答道,“诸位若再执意勉强,下奴立即回禀世子。”

夜色又深沉了些,素来极为节省的青青,等到夜色已深到什么都看不见时,这才点起了蜡烛。她这边刚把蜡点上准备着铺床,听得门响,回过头来,见艳阳低垂着眼默默进屋。

他们依然还未说话。

只是如今不再因为彼此尴尬疏远,而是艳阳劳累奔波,即便青青想与他谈开了,也不忍扰他休息。

艳阳沉默无言的走到炕旁为自己倒水喝,在烛灯之下,青青方看到他一身尘土,手上似乎也红了一片。她赶忙叫住他,拉起他的手放在烛下一看,但见艳阳的手背和手指都红肿一片,心下一紧,忙问道:“这是怎么了?”

“碰了一下罢了,”艳阳简短道,随后喝干了杯子里的水,从炕桌的小抽屉里拿出药,复又对青青道,“我出去上些药就回来。”

自艳阳后、庭受伤以来,他从未让青青给上过一次药,其一自然是彼此尴尬难言,其二也怕伤口太过狰狞,吓坏了她这个姑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