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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取制海权2

书籍名:《一江山登陆大血战》    作者:咏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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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庆施、陈丕显、张爱萍3人商量后决定:将上海的三厂、三司、三局,九家大户的头头统统邀来,紧急会商修理战船的事。所谓“三厂”指的是上海江南造船厂、上海造船厂、求新造船厂,“三司”是中国石油公司、上海打捞公司、  “拆船公司”,“三局”则是上海港务局、邮电局、海运局。上海人只要听见这九户的鼎鼎大名,便会说“了得”的。九家大户头头听说是市委书记发话“紧急支前”,又有张爱萍司令出马求援,当然便是一声:“笃定。”

九家实力雄厚的大户,器材充足,技术齐全,人才济济,一声令下,只花了7天时间,便把一大批破烂货,整修得焕然一新。

张爱萍登上一艘登陆艇查看,却发现这些美式登陆艇安装在舱盖上的那挺重机关枪,射角偏高,只适宜远距离发射,而当登陆艇抢滩前放下大铁门时,对敌人海岸线上的低矮火力点却无能为力。

有些原先征集来的登陆艇早已挪作他用,不很适应作战,张爱萍等“前指”首长便亲自到造船厂向工人群众作动员,并实行各级领导带头下厂、上舰,蹲到生产第一线,同职工、舰员同吃、同住、同劳动,夜以继日地对征用船只边征用、边改装、边组建部队。

听了张爱萍等首长的动员,工人们都兴奋起来,强烈要求为支援前线出力,提出“要船有船,要人有人”的战斗口号,一场声势浩大的支前运动由此展开。

江南造船厂历来有为海军服务的好传统,他们建国初期就为海军部队连续建造了一批小炮艇。元月初的气温,已经降至零下6~7度,又赶上降雪,天寒路滑,但工人们知道任何一个疏忽都会危及子弟兵的安全,因而工作起来24小时连轴转,连续十多天不回家,全力以赴、精益求精地投入抢修与改装。终于在20天的时间内基本上改装完毕,做到了舰员及早上船,既便于熟悉手中装备,又成为抢修的一支力量。

这样,渡海登陆作战最重要、也是最关键的一个难题——船只问题,很快便解决了。

登陆艇有了,没有足够的航海员舰艇也开不出去。“浙东前指”负责后勤工作的副司令员林维先亲自出马,请求上海市、浙江省的领导支持。地方政府很快就精选出110余名富于海上驾驶经验的海员到浙东沿海前线参战。仅江南造船厂的船艇坞闸车间就配备了24名支前船艇驾驶员。

面对浙东沿海敌舰的活动猖獗,我军为了掌握制海权,从时光的指针进入1954年时起,就着手进行了“清理门户”的战略行动。

7月的一天,一艘登陆艇在炮舰的护送下,载着曾经参加过抗美援朝战争的雷达组8名官兵和雷达装备器材,从舟山的朱家尖岛起航,经过海上整整一昼夜的颠簸,于次日拂晓抵达刚刚解放不久的高岛(即田岙岛)。

这是一个荒无人烟的小岛。山上野草丛生,乱石遍地,人民海军的观通雷达站就要设在这个小岛的主峰上。

在陆军指战员的协助下,雷达组的8名官兵将数吨重的器材设备肩扛手提地翻越了几个山头,登上海拔200多米的高岛主峰,又马不停蹄地在坑道里架设上雷达。当天中午12时,机器开始运转。当荧光屏上显示出蠕动的敌舰回波时,有关敌舰活动的第一份情报就报送到上级指挥机关。从此,这一海域敌军舰艇的活动完全处于我军雷达站的严密监视控制之下。

高岛北坡上的一个帐篷,就是海军雷达兵的家。炎热的夏季,烈日当空,帐篷里闷热得像蒸笼一般。雾天则到处都是湿漉漉的,人的身上都仿佛要发霉。刮起大风来,帐篷里飞沙走石,顷刻间床铺、被褥上都蒙上一层厚厚的灰尘。这个小小的岛上,淡水奇缺,要在山谷里有水源的地方一点一滴地积聚起来。为了不让机器断水停电,洗脸时大家常共用一盆水,洗完脸还舍不得倒掉,要再用来洗衣服。严重缺水时,干脆连洗脸也免了。喝不上开水,舌干唇裂,也只能忍着。由于运输和引水困难,伙房只能设在山下,每日三餐值勤官兵都要步行个把小时到山下就餐。

就在7月间的一天夜里,狂风暴雨将主峰上的雷达天线吹得摇摇晃晃。大家像冲锋一样跑上山去抢险,腿被乱石划破,殷红的鲜血顺着腿猛劲儿流淌也全然不顾。经过一场紧张的战斗,雷达天线是被抢回坑道了,但住地的帐篷已经被狂风吹倒,个人生活用品被吹得七零八落,衣被也都被暴雨淋湿。

高岛雷达站一投入工作,就对敌人构成了很大威胁。他们千方百计想要拔掉这颗眼中钉、肉中刺,经常夜间来袭扰。

一天晚上,月亮刚刚升上夜空,两艘敌舰便偷偷向高岛驶来。它们一边航行,一边不断地向我军阵地开炮。雷达天线随时都有被摧毁的危险。我军官兵顾不得炮弹在头顶上呼呼飞过,冒着生命危险将雷达天线撤回坑道。

此后,大家又动脑筋、想办法,将雷达天线架在坑道口上,一旦在荧光屏上发现敌机、敌舰,所有官兵便各就各位,与敌人比速度?胆量,在一分钟内将天线撤回。

多年来,张爱萍养成了轻车简从一竿子插到基层的习惯,这回,他同秘书警卫员坐辆吉普车来到穿山港,只让海指副司令马冠三领着他去查看隐藏在港湾深处的那一百多艘战船。

这批战船是1月15日夜间才从上海赶来的。穿山半岛像只大水牛犄角,直挺挺戳在碧波荡漾的港湾里面。对岸的普陀山、沈家门、桃花岛、虾峙岛、六横岛像一座座翠绿色屏风,将穿山岛拥裹起来。使穿山岛成了一个有着天然隐蔽条件的良港。

由一百多艘登陆艇、渔轮、机帆船组成的战船团,小批小批地分散停泊在半岛各处锚地上。锚地披满青枝绿叶,地道的江南景致。

张爱萍随在马冠三身后,踏上了一艘美式LCM登陆艇。登陆兵抢滩登陆全靠它来开路。在艇上,张爱萍像个熟练的水手,严格地查看了驾驶舱、发动机和船头灯上的防水玻璃罩,查看了所有的导航仪器、通信设备和操作系统。他从前舱到后舱,从舱内到舱外,把舱壁和甲板抚摸叩击了一通,他发现新喷的暗灰色防锈漆,将这条登陆艇打扮得焕然一新,舱壁和踏板都洗刷得干干净净,眉头上荡起一个欢笑:“难为工人师傅们的一片真情,把登陆艇打扮成了个出嫁的大姑娘啊!”

他望见艇艏上那张紧闭着的铁门,便钻到大铁门后面那挺重机关枪的挡板下面,亮起一双近乎苛刻的目光,对机枪进行严格的检查。他拍着枪筒问马冠三:“这艇新安的重机枪,你们让射手试射过吗?效果怎样?”马冠三翘起大拇指回答说:“呱呱叫,非常满意。”张爱萍又问:“抢滩靠岸前放下大铁门,战士们从舱里往外冲时,妨不妨碍这机枪的射击?!”马冠三放开大嗓门笑出声来:“老首长,你就放心吧,哪会有那样的事情!”

张爱萍回应了一声:“那就好。”

可他的那只大手掌还紧贴在枪身上,不肯放开。他对这挺新架设的重机枪,有说不尽的关心和爱心呢。

在登陆艇的大铁门头上新开个重机枪射孔增添一股重机枪火力来掩护登陆战士冲锋,是张爱萍出的一个大主意,是他在上海造船厂同工程师和老工人师傅们共同考较出来的,算是个大胆的技术革新了。

前一年的9月,张爱萍、王德、陶勇曾在一块计算过,按照登陆一江山岛的作战计划,第一拨登陆部队是3个加强营,每营4个加强连,一个连4个加强排,每排由50名重装备的登陆兵编成,一个加强排为一个独立的战斗单位,用一艘登陆艇运载抢滩登陆。按照这个定额来合计,第一拨部队共需要登陆艇54艘。第二波登陆部队是一个加强步兵营,加上直接瞄准火炮群,再加上担任运输救护的船只,总共需要125艘机帆船或者铁壳渔轮。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营的总预备队,也要船来运输,这样一个数目,在当时,简直大得骇人。实话实说,堂堂华东海军司令陶勇的全部家当也不过美式登陆艇40艘,可供安装火炮的铁壳渔轮也才19艘,这样的区区小数,同计划上的要求,差了老大一截呢!张爱萍命令军区装备处,将全军区各军、各省军区、各海军基地、各公安师所有的登陆艇、鱼轮、机帆船调集起来,供海军使用。陶勇把这批船只收集来,一检查,又来向张爱萍提出:这多船,没几艘中用的啊!张爱萍跑去一看,不由得叫了声:“糟糕!”

这许多船,不单类型复杂,性能不一,人手不齐,有的缺少导航设备,有的通信故障严重,有的武器装备不全。张爱萍问陶勇该怎么办?陶勇说只有拿到大工厂去进行脱胎换骨修理这一条路了。我们海军的修理厂是办不了的啊!

查看过登陆艇后,马冠三又领着张爱萍向停靠着喀秋莎火箭炮的深水湾走去。

张爱萍一进水湾,远远地便望见那12门苏式M-13型火箭炮,悚然耸立在6艘铁壳渔轮的甲板上。一排排粗大密集的炮管,雄踞在碧水蓝天下面,好不威风。

这12门“喀秋莎”,是从朝鲜战场上紧急调回国赶来参加解放大陈岛战役的。它们先由火车运到上海,又用大卡车牵引到了海军码头,在码头上由“老吊”吊到渔轮的前甲板上,然后由最有经验的电焊工将炮底盘固定在前甲板上。这个“俄国姑娘”──可爱的“喀秋莎”本来是陆军在陆地上使用的一种大面积杀伤性武器,这会,却坐上大渔轮到海上来逞威风了。

这几门“喀秋莎”是张爱萍向总部特地申请来的,他想利用它大面积火雨钢风将一江山上顽固死守的敌人狠狠扫荡一顿。“喀秋莎”运抵上海时,张爱萍带着参谋和登陆兵指挥员们到头门山、高岛物色发射阵地,这时才发现这许多处所没一处是合适的,有的距离过远,超出了火箭炮的有效射程。有的阵地狭窄,道路不平,火箭炮难以机动运行。张爱萍同陶勇商量,经过专家们论证后,便决定改装成了跨越陆海军作战的火箭炮船。

火箭炮装上渔轮后,那些习惯在陆地上发射的火箭炮手们心上又起了波涛:火箭炮船在长江口外的风浪中摇摆,许多人便嚷着“头晕”,不少人口吐黄水,水米不沾牙,有的叫喊双腿发软,在甲板上站立不稳,更没力气去给火箭炮装填炮弹了。有人把这多情况反映到陶勇面前。陶勇便指派富有海上作战经验的王耀月来担任火箭大队的大队长。王耀月原先是陆军的一位副营长,甲等战斗模范,三级人民英雄,后来在海军水警部队担任巡逻艇大队大队长之职,是一?集陆战水战经验于一身的青年指挥员。

张爱萍见到他,高兴地问:“你给我说说,你摸熟的海浪脾气是啥模样?”

“浪随风起,风来浪来。”王耀月透着点艄翁的口气说,“风浪来时,我往船头上这么一站,迎着风面,沉住气,塌下身子,脚掌紧趴住地面。腰背微微勾起,不管它风多大,你硬着头顶住,一点别动,不让,只一会工夫,这风便过去了。日子久了,你也就习惯了嘛……大概,炮手们见到我这股神气,大伙的胆子也就一天比一天大了起来。”

张爱萍听得拍手大笑起来:“有道理,有道理,很深刻啊!敢字当头。你敢顶风浪,风浪奈何不了你,便只好让你了,是这个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