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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被人笑不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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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云:“徐娘半老,风韵犹存。”查《南史·后妃传》,原文但作“徐娘虽老,尚犹多情”。徐娘真有其人,就是梁元帝萧绎的妃子徐氏。这里说的“风韵”较之“多情”内涵更宽泛些,也更不容易说清楚。试着拆开说吧,风指风度,韵指韵味。风与韵皆属于一个人的文化素养,而和今之所谓性魅力不搭界。《世说新语·赏誉》记载,庾亮认为卫永“风韵不及”孙绰。《晋书》说王凝之的夫人谢道韫“风韵高迈”。据此两例可知,风韵超性别,男女皆可用。

复词的风韵用了七百年,又分身为单词的韵。《清波杂志》记北宋旧事说:“六宫称之曰韵。盖时以妇人有标致者为韵。”《侯鲭录》更说:“欧公闲居汝阴时,一妓甚韵。”北宋某个女子显得颇有文化素养,人就说她很韵。这和今之所谓漂亮迥不相侔。漂亮外在,韵内在。漂亮是生成的,韵是养成的。当兹商业社会,女子多以漂亮自炫,甚至宣称自身性感,早忘记韵之为何物了。

你别认为北宋女子才韵,须知那时男子也韵。男子若能诵东坡诗,别人同样说他很韵。反之,“士大夫不能诵坡诗者,便自觉气索,而人或谓之不韵”(引自《曲洧旧闻》)。多好的风尚啊,怕被人笑不韵。据载,那时首都汴京城内,时髦男女穿文化衫,衫上绣着“韵”字,一如今日T恤印着I  love  you和Kiss  me。

韵字原义是谐美的乐音,用在诗中,专指诗歌语言中的音乐成分。赞美人韵,便是用听觉说视觉,事属修辞范畴,今人谓之通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