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萨琳娜(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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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一周的每个清晨，萨琳娜都会走到马厩后部，把老鹰从鸟架上放下来。当伐木工们开始工作时，她和鹰每天都会在半亩山下单独呆上一小时。前四天萨琳娜骑马出去兜风，把老鹰放在身后的小拖车里，在鸟笼上蒙了块布。到了第五天，萨琳娜让老鹰立在她的右前臂上，戴着黑色头罩的老鹰看上去像是个凶神恶煞般的刽子手一样。萨琳娜的右臂上系了条五尺长的皮带，皮带的另一条拴在老鹰的脚上。坎贝尔用白色的橡木做了个Y字型扶手，把它连在马鞍的前部。从某个角度看，老鹰像在站立在飞驰的马背上。一眼望去，萨琳娜、阿拉伯马和老鹰好像化成了一体，好像古典神话中能飞翔的六脚怪兽一样。
七月中旬，萨琳娜把老鹰从鸟架上放了下来，带着它一起驰向盖洛韦工作的福克山前坡。天气非常热，大多数人都光着膀子。萨琳娜出现的时候，没有人费心把衣服套上，因为他们知道萨琳娜根本不会在乎。
萨琳娜松开皮带，摘掉了老鹰的头罩，然后解开了老鹰脚上的皮扣环。像举行某种庄严的仪式一样，萨琳娜举起了自己的右臂，突然她前臂一挥，老鹰顺势展翅高飞。不一会老鹰便飞上了天，在盖洛韦班组工作的二十英亩地的上空盘旋飞行。在飞第三圈时，老鹰突然停止了飞行，扑着翅膀在空中停了一阵，像是要与地球的自转保持一致似的。接着它从天上直冲而下，像斧刃一样直插在残桩断株之间。老鹰展开披风似的翅膀，在地上缓步前行，它突然停住脚，然后又往前走了两步，黄色的鹰爪好像在碎石中抓到了什么。接下来老鹰把头一低，叼着块长条状的肉块飞回了天空。
萨琳娜打开马鞍上的工具袋，从里面拿出一个哨子和一个麻制的套索，套索的一端系了一块带血的牛排。她吹了声哨子，接着把牛排向空中抛去，老鹰闻声向萨琳娜扔出的奖赏俯冲下来。
工人们高呼万岁，一个工人说老鹰飞起来的时候，爪子里抓着条三尺长的响尾蛇。老鹰飞向福克山的山顶，然后又返了回来，直冲向萨琳娜和盖洛韦的班组。除了盖洛韦，其他人都踏着残桩断株四散开来，好像面对着一个将要点燃的炸药包。老鹰笨拙地落在地上，它嘴里的那条响尾蛇还在不住地抽动，但不过是在做最后的挣扎而已。萨琳娜跳下马，给马喂了一小块肉。老鹰放下蛇，扑向落在地上的牛排。吃完以后，萨琳娜又替它戴上了头罩。
“可不可以把蛇皮和蛇身上的响环送给我？”盖洛韦问。
“没问题，”萨琳娜说，“不过蛇肉是属于老鹰的。”
盖洛韦把鞋后跟踏在蛇头上，用他的巴洛刀①把蛇头和蛇身迅速地分了开来。等其他人重新聚拢在一起的时候，盖洛韦已经从蛇的身上取下了蛇皮、蛇内脏和响环，迅速地把它们塞进了午餐包中。
到七月底为止，那头老鹰已经杀死了七条响尾蛇，其中包括一条巨大的锻背响尾蛇，老鹰在飞行途中把它松落在地，掉在斯尼普斯班组的工人之间，把众人吓得不轻。工人们没有注意到空中飞翔的老鹰，响尾蛇像撒旦的最后一截灵符似的从天上落到工人们中间。蛇落在迈克因泰雷身旁，还有足够的力气滑行几英尺，它把头枕在传道人的鞋尖上，迈克因泰雷感到一阵晕眩，一屁股坐在地上。
顿巴尔赶忙用斧子结束了响尾蛇的性命，斯图亚特用溪水灌满了迈克因泰雷的宽边牧师帽，然后把水往他头上浇了下去，希望能使自己的精神导师恢复知觉。工人们就这条蛇的长度又设了几个赌局。斯尼普斯用皮尺一量，从蛇的三角头到蛇尾共长六十三英寸。
“那头老鹰再也抓不住比这条更长的蛇了，”赌局的得胜者罗斯说，“南美丛林里这样的巨蛇可不少。”斯尼普斯把皮尺和线框眼镜放进包，然后忙不迭地插话进来。虽然这是副没有镜片的眼镜，但工人们都觉得这副眼镜能让斯尼普斯看得更清楚，因为椭圆形的镜框可以集中他的视线。
“我很想知道她有没有兴趣多养几只老鹰？”顿巴尔问。
“如果真这么做的话，响尾蛇一定会一扫而光。”斯尼普斯说。
“那可就太好了，”顿巴尔说，“捡起木材和树枝的时候，我们就不用提心吊胆了。”
罗斯把一把赢来的角币塞进口袋。
“我倒是希望老鹰抓到响尾蛇以后不要像现在这样叼着它们在天上到处乱飞，”他说，“至少我们不用担心它们会突然砸在你头上了。”
斯图亚特和顿巴尔不安地看了看天空。
“你们做的事完全违背了自然规律，”斯尼普斯补充道，“这跟潘伯顿给发现豹子的人发赏钱没什么两样。如果那种事真地发生了，不过是在这里的人们中间引发一阵骚动而已，不过那头传说中的豹子却要为你们掀起的这些麻烦事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