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节：萨琳娜(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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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太喜欢这首歌。”
“我觉得这首歌也许是塞西尔夫人特别为你点的，希望你能在遭遇到不幸以后重新振作起精神来。”
“韦伯夫人，你比我想象得要聪明得多，”萨琳娜说，“我原以为你和你丈夫一样，都是那种不可救药的笨蛋呢。”
“我是笨蛋吗？”韦伯对这个称谓感到非常好笑，“我真不知道你会怎么称呼哈里斯？他刚才在阳台上对我大发雷霆，看来他总算把事情搞明白了。”
“如果他事先跟我们说一声，就不会吃这个亏了。”萨琳娜尖刻地说。
“潘伯顿夫人，也许你是对的，”韦伯说，“不过显然有人吃准了这一点，他们知道哈里斯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背叛自己的同伴。”
“我觉得背叛这个词用得重了点。”潘伯顿说。
“确实像你说得那样。”萨琳娜说。
韦伯傲慢地挥了挥手臂。
“不管怎么说，汤森德上校已经接受了奥尔布赖特的报价，所有的文件也都已经签好了。你们应该知道，那块地非常关键。如果得不到那块地，整个国家公园的计划很可能会流产。但是现在田纳西那边的林地已经全部是我们的了。”
“那建公园的地就足够了，”潘伯顿说，“你们干脆把公园放在田纳西算了，别把我们北卡罗莱纳也掺和进去。”
“潘伯顿先生，事情恐怕没你想的那么简单，”韦伯说，“现在我们可以把全部的精力放在北卡罗莱纳的土地上了。我们已经拿到了三分之二的公园用地，剩下的地也完全可以通过法律手段获得。照奥尔布赖特部长的说法，明年秋天一到，我们就可以开始筹建公园了。”
“那时我们已经把这些土地上的林子全都砍光了。”萨琳娜说。
“也许吧，”韦伯不得不表示同意，“也许要过四、五十年森林才会重新覆盖住山脉。但是只要能够恢复到现在个规模，那里就将成为斯莫基山国家公园的一部分。”
“那时我和潘伯顿可能已经把一个国家的树林都砍完了。”萨琳娜说。
一时间大家都没有说话。潘伯顿用眼角的余光搜寻着哈里斯，发现哈里斯和自己隔了五张凳子，正在为一个年轻女士开的玩笑而乐个不停。
“至少这个国家不会允许你们为所欲为，”韦伯答道，“正像西塞罗①说得那样，‘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只收而不种会毁了这个国家的。”
“你知道西塞罗是怎么死的吗？”萨琳娜问，“你这种三流小报的记者一定对那种事非常熟悉。”
“我听说过那个故事，”韦伯说，“潘伯顿夫人，如果你想借此来恐吓我的话，我要正告你，我可不是那么容易被吓倒的。”
“我没听说过这故事，”韦伯夫人对萨琳娜说，“我倒想知道你是怎么威胁我丈夫的。”
“西塞罗的演说触怒了安东尼和富尔维娅，”萨琳娜说，“他原本完全可以在安东尼和屋大维掌权之前离开罗马，但他觉得伶牙俐齿的自己肯定能逃过这场劫难。你丈夫现在也是这个德行。但是他们最终都不可能逃脱惩罚。西塞罗的头颅最后还是被放在了广场的讲坛上，愤怒的富尔维娅从头上取下金叉，刺穿了西塞罗的喉咙。最后一群野狗把西塞罗的头叼走了。”
“我们应该以史为鉴啊。”潘伯顿对韦伯说。
“潘伯顿先生，安东尼本人死得比西塞罗更惨，难道你忘了吗？”韦伯丝毫不处下风。
潘伯顿夫妇直到午夜一点才回到营地，但是盖洛韦依然等在大宅的门廊上。
“我们用不着对哈里斯手下留情。”萨琳娜看见盖洛韦，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
潘伯顿停下车，办公室门廊上的灯光十分昏暗，潘伯顿完全看不出萨琳娜说话时的表情。
“如果我们站在哈里斯的立场上，我们可能也会采取和他相同的做法，再说我们也没损失多少钱。”
“潘伯顿，他让我们受到了伤害，”萨琳娜说，“这就和流感一样，如果不能控制住源头，流感就会很快传播开来。我不希望这样的事在巴西重演。如果任其自然的话，投资者就不会再信任我们了。”萨琳娜顿了顿，“总之，我们绝不允许这种事再次发生了。”
接下来两人很长时间没有说话。
“你难道不希望我们在巴西获得成功吗？”萨琳娜问。
潘伯顿想了好久才开口说话，“没错，你是对的。”
“谁对谁错并不是关键，”萨琳娜的嗓音非常柔和，甚至透露出一丝凄凉。“你希望我们在巴西获得成功吗？”
“当然希望。”潘伯顿说，心里暗自庆幸黑暗掩盖了自己的面部表情。
潘伯顿打开车门，径直走进大宅，萨琳娜则留在门廊上和盖洛韦说话。他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波旁酒，坐在正对火炉的一把藤椅上。虽然离寒冬还有好几个月，但柴架上却放着一大块白色的橡木，旁边还放着报纸和点火柴。萨琳娜的声音从墙缝中传了过来，字句虽然有模糊，但语调却异常沉稳，把所要做的事清清楚楚交代给了盖洛韦。潘伯顿知道此时萨琳娜的表情一定十分平静，和她让盖洛韦去威内斯维尔寄信或是买卷绳子的时候不会有什么两样。这时他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他确信萨琳娜一定会说服洛文斯坦和卡尔霍恩去巴西投资。他们必定和自己一样认为萨琳娜能够征服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