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楚辞的文化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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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文化的发展，德国哲学家雅斯贝尔斯提出了引人注目的所谓“轴心时代”的理论。雅斯贝尔斯所限定的“轴心时代”在公元前800年到公元前200年之间。这一时代所诞生的杰出的哲学家及其思想确立了此后人类的精神方向，并为人类历史的发展提供了精神动力。他在描述这一时期内的盛况时说：
在中国，孔子和老子非常活跃，中国所有的哲学流派，包括墨子、庄子、列子和诸子百家都出现了。像中国一样，印度出现了《奥义书》（upanishads）和佛陀，探究了从怀疑主义、唯物主义、诡辩派和虚无主义的全部范围的哲学可能性。伊朗的琐罗亚斯德传授一种挑战性的观点，认为人世生活就是一场善与恶的斗争。在巴勒斯坦，从以利亚经由以赛亚和耶利米到以赛亚第二，先知们纷纷涌现。希腊贤哲如云，其中有荷马、哲学家巴门尼德、赫拉克利特和柏拉图、许多悲剧作者，以及修昔底德和阿基米德。在这数世纪内，这些名字所包含的一切，几乎同时在中国、印度和西方这三个互不知晓的地区发展起来。（注：［德］雅斯贝尔斯：《历史的起源与目标》，8页，北京，华夏出版社，1989。）
也就是说，分散在世界各地的几个主要文明区域，普遍掀起了一场文化创建运动，这种文化创建运动的突出成就就是各种成熟哲学思想的涌现，它构成了人类文明史上的一个奇迹。各主要区域的文化传统由此开始形成，此后各文化区域内不断进行的各种规模、名义的文化复兴运动都一次次地把目光投向这个轴心时代，并且以此来校正历史的方向。
事实上，哲学思想是理性精神的集中体现，因此，这一次的哲学突进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理解为理性文明对原始文化的全面清算并从此独立。不是说前轴心时代缺乏理性文明，也许在这轴心时代之前就经历了由原始文化向理性文化的种种自然或艰难的过渡，但渐变积累到轴心时代，就出现了一个明显的质变的状态。它是一种挣脱和超越，是理性文明对原始文化全面的胜利。雅斯贝尔斯为我们揭示了这一具有普遍历史意义的现象是一种客观实在，但本书认为，对于文化史来说，不但轴心时代所建立的新文化典范有着重大的意义，它的变革过程也是十分重要的。因此，本书更加关注在这一变革过程中，文化的选择和重建的意义在哪里？楚辞作为一个个案，它所进行的选择和重建有何意义？作为一个文化因素，它对整个中国传统文化的意义是什么？